“圓夢新時代”主題征文丨家在桑海深處
黨的十八大以來,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。這十年,有繪不盡的壯麗畫卷,也有講不完的精彩故事。文化是民族的精神命脈,文藝是時代的號角。為充分展示黨和國家事業(yè)取得的歷史性成就、發(fā)生的歷史性變革,共同迎接黨的二十大勝利召開,人民網(wǎng)與中國作家協(xié)會聯(lián)合舉辦“圓夢新時代”主題征文活動,面向社會各界征集作品,用文學形式講述新時代故事。目前,活動已收到大量投稿,本網(wǎng)將陸續(xù)刊發(fā)其中的優(yōu)秀作品。
曖曖遠人村,依依墟里煙。春暖花開之時,我攜妻帶女回鄉(xiāng)省親,鄉(xiāng)愁悠悠,近鄉(xiāng)情怯。
清凌凌的河水蜿蜒穿流,朵朵“棉花云”在河心恣意盛開。綠油油的丘陵連綿起伏,好似滿滿一蒸籠“胖饅頭”。 近年來,家鄉(xiāng)樂至縣推行小蠶共育,實行滾動養(yǎng)蠶,蠶桑產(chǎn)業(yè)加環(huán)延鏈逐步壯大。河岸兩側(cè)都是桑園,成片的桑葉密密匝匝,蒼翠欲滴。機耕道繞園而建,運輸均由車輛完成,省時省力。
桑海里,采桑大嫂、姑娘頭戴草帽,身背背簍,口里哼著《采桑歌》,嬉笑打趣。這邊唱著“過了三春夏日長,農(nóng)村人家養(yǎng)蠶忙、養(yǎng)蠶忙”,那邊和著“挑起籮擔去采桑,蠶兒一樣要食糧、要食糧”。此情此景,滿是農(nóng)家趣味。
離河五百米開外的高臺處是新村聚居點,居住著40多戶蠶農(nóng)。徽派“小別墅”依托易地搬遷政策而建,青磚、灰瓦、白墻、前庭后院,早已沒了過去低矮破舊的窮酸樣兒;h笆、女人還在,只是沒了那愁苦的影子;那狗,也依然還在,它欣欣然的,熱情地向路人搖著尾巴。
路過黨群服務中心,一群大姑娘、小媳婦兒正在鄉(xiāng)村大舞臺,像模像樣地彩排著采桑舞曲,村里的桑葚采摘文化節(jié)又快開幕了。不遠處,一支城里來的騎行隊,身著花花綠綠的騎行服,沿河騎行,穿越桑!
“一人兩畝桑,全家奔小康”。楊大娘是獨臂老人,因殘致貧。她不等不靠,季季養(yǎng)蠶,還利用老桑葉養(yǎng)兔,登上了四川電視臺,被評為市級脫貧攻堅“感恩奮進人物”。路過她家時,她正樂呵呵地吃著午飯,“兩葷一素”的小日子,過得很是紅火。我不禁想起小時候的家鄉(xiāng),堪稱“紅苕國”,頓頓吃紅苕,不是坨坨,就是塊塊,難見油星兒。吃一個雞蛋就算過生,吃一碗豆腐就算過年。記憶里,那種拮據(jù)的日子依舊清晰可辨,可它早已成了歷史了。
這就是我的老家——四川盆地的一個小山村,樂至縣梨子灣村。過去,是窮困潦倒的不毛之地。如今,她搖身一變,脫胎換骨般地成了一個田舍儼然、雞犬相聞、民風淳樸的“世外桃源”。讓我這個長期蝸居在外的游子,心生感嘆,恍若隔世。
是夜,我陪父親喝了一點竹筒米酒,這種酒是浸泡過青竹子的白酒。一顆油酥花生掉地上了,我習慣性地想去撿拾,父親制止了:“等狗吃吧,F(xiàn)在,哪里還缺幾顆花生!”說著,他從盤子里又夾起一塊回鍋肉,扔給了腰圓膀肥的大黃狗“旺財”。
兒時記憶的閘門再次打開。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,油燈“昏昏欲睡”。一顆沒有經(jīng)過油酥的花生米,掉地上了。我泥鰍般地鉆進桌子,去逮“漏網(wǎng)之魚”。當我?guī)е晒Φ南矏偯腿黄鹕頃r,無意中拱翻了桌子,打爛了兩個粗碗,那是人手僅有一個的粗碗。那夜,父親的那一記響亮的耳光,讓我銘心刻骨,終生難忘。我想,父親是愛我的,要不,他也不會節(jié)衣縮食地供我去讀書,還上大學。我想,他那一記扇我的耳光,不只是打在了我的臉上,也打在了他的心上,更是打在了捉襟見肘、難以為繼的艱辛生活之上。
這些,父親似乎早已忘了。他呷了一口酒,似乎已微醺了,滔滔不絕地談起了村里的變化。村里推行大戶養(yǎng)蠶、家庭農(nóng)場養(yǎng)蠶,辦起了農(nóng)家樂,吃的全是桑葉宴。最近,村里又建起了桑蠶產(chǎn)品加工廠,有了桑葉面、桑葉茶、桑果酒,還有蠶蛹飼料,在外打工的都回來務工了。要不是父親年事已高,他也想大干一場。退而求其次,喂起了桑葉雞,營養(yǎng)好,價格適宜,引得游客紛紛搶購……
或許是酒精的作用,晚飯后我枕著絲絲縷縷的桑葉清香,睡得十分香甜。半夜,飄起了小雨,雨聲好似春蠶咀嚼著桑葉,為寂靜的村莊增添了無限韻味,極其美妙!昂糜曛獣r節(jié),當春乃發(fā)生”。我正陶醉其間,妻子“踹”了我一下,“還不快去挪車!”我忽地騰起,又倒了下去,窗外細雨瀝瀝,太陽能路燈默默地灑著清輝。
妻子忘了,村里早已通了水泥路,而且還是戶戶通。想不到村里以前的“水”“泥”路,讓妻子至今還心有余悸哩!那次回鄉(xiāng),天公不作美,下起了瓢潑大雨,車子被困,左鄰右舍連拖帶拽,好容易才讓“龐然大物”上了主路。
第二天返程時,母親用她的愛心和家鄉(xiāng)的特產(chǎn)把我的小車尾箱塞得滿當當?shù)。父親笑言,這叫“農(nóng)村反哺城市”!我連連稱“是”,頭竟然點得像雞啄米似的。
物換星移幾度秋,老家像是開啟了相機的“美顏”功能,一草一木、一磚一瓦,都煥發(fā)著鄉(xiāng)村振興的勃勃生機。我不禁在心底,哼唱起了那首老歌:“山也不是那座山喲,房也不是那座房,山村的夜晚,咋就這么亮?”
回首遠眺,家在“碧波蕩漾”的桑海深處,若隱若現(xiàn),讓我感嘆,讓我眷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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